
为了救堂弟,我出车祸失去了一条腿。
而他只是受了一点轻伤。
父亲念在兄弟情分上,并没有让叔叔一家对我进行赔偿。
但他们反倒缠着我们给他的儿子医药费。
三年后,我复建成功,并且考上了市区公务员。
叔叔一家带着堂弟来到我们家门口,让我给弟弟找一份好工作。
“抱歉,公职人员的家属身上不能有犯罪记录。”
第1章
堂弟赵蒙比我小三岁,从小一直都跟着我们一家生活。
他的父亲,也就是我小叔,打我记事起就和老婆在北京打工,一年回来一次。
我父亲在家里排行老大,经常说小叔一家在北京大城市生活不容易,攒不下来钱。
他的孩子既然跟着我们,就要多照顾一下。
我也的确是那样做的,自己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弟弟一份。
更何况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,做梦都想要有一个弟弟,所以我对赵蒙也是相当溺爱。
我上大学这年,正好赶上疫情,在家里无聊,就经常带着弟弟去镇上商店买吃的。
我们住在乡下,马路上更没什么行人,所以过道的汽车大多数的车速都很快。
那天我骑着电动车,后面带着弟弟正在缓慢地爬坡,没有注意前面拐弯处逆行的汽车。
对方没有按喇叭,等看见的时候为时已晚。
我们连人带车被撞飞了出去。
等我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在医院了,瞥头看见母亲坐在病床旁边流眼泪。
我想安慰她,低头却看见自己右腿的位置空荡荡的。
那一瞬间,我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见我醒了,一旁的母亲停止了哭泣,担忧地问我想吃什么,她去给我买。
“我的腿呢?”
我脸色苍白,声音颤抖红着眼睛看她,希望能听到一个令我满意的回答。
我是学舞蹈的,以我的成绩完全能够被送到全国最好的舞蹈学院继续深造,将来也有机会进入中国舞蹈团。
但现在我的未来和前程全都没了,什么都没了。
可母亲听到我这个问题的时候,瞬间垂下头,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眼眶中涌出。
这次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
“都怪你爸,我都说了不要管他!”母亲一边怒吼,一边捶打自己的身体。
这件事和我爸有什么关系呢?我的腿是我爸弄没的吗?还有,不要管谁?
我想接着问,可母亲此刻的情绪根本说不出来话。
正在这时,病房的门开了,我以为是父亲。
一抬头却看见了长时间未见的小叔和婶婶两人。
他们手上只拎了几只橙子,进来后把橙子随意地放到一边,眼睛看了看我的腿。
婶婶给小叔使了个眼色,像是在催促他做什么事情。
小叔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,又看了看坐在一旁止不住哭声的母亲,搓了搓手,说道:“大嫂,小雨没事吧?”
听到这句话,我母亲瞬间愤怒地站起来,指着小叔的鼻子,骂道:
“我女儿为了保护你们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,你现在居然还过来问有没有事?难道你看不出来吗?”
第2章
看到面前争吵的母亲和小叔,我只觉得有些头疼,想让他们两个闭嘴。
“我女儿是跳舞的,现在你让她怎么办!”母亲撕心裂肺的声音一次次地戳着我的心头。
“但我儿子也受伤了,要不是小雨带着他一起出门,可能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。”
我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小叔说出来的。
他过来难道不是关心我,想要来看看我吗?可现在却变成了埋怨我?
“我儿子现在还在旁边的病房里没醒过来呢,你女儿虽然没了一条腿,起码脑子没坏。”
婶婶见小叔被我母亲怼的不敢说话,直接站出来替他说话。
“我们也知道你只有这么一个女儿,但我们两口在北京拼死拼活,你和大哥两个人都在体制内上班,生活上比我们轻松多了。”
婶婶的话题逐渐从堂弟的身上转移到我爸妈两个人的工作上,其中的意图再明显不过。
终于,和我想的一样,她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诉求。
“我们只是想让你给我们出两万的治疗费,这对你们来说不是小事一桩吗?”
我母亲被眼前这两个人气到没有办法好好说话,正好这个时候我父亲从病房外进来,看见的就是眼前这一幕。
我刚刚醒过来,还没有接受自己没了一条腿,小叔一家就过来要钱,父亲的脸一瞬间就黑了。
“你们先出去,等小雨的伤养好了再说。”
父亲一直都是这个样子,从来都不会说重话,即使他心里也烦躁,但还是给足了小叔一家面子。
面对我父亲,小叔心里还是有所忌惮,点点头就拉着婶婶出去了。
“他们家儿子只是受了一点轻伤,根本就用不着这么多钱!”
看见我爸的瞬间,母亲终于忍不住,悲怆地大声喊道。
原来这场事故中,只有我一个人失去了所有吗?
第3章
等伤口愈合得差不多的时候,我去了赵蒙的病房。
还没有走到病房门口,在楼道里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,同时伴随着婶婶的笑声。
现在距离出事过了大概一个星期,尽管母亲说弟弟只是轻伤,但我仍然放心不下,打算过来看看。
可等我真正看到里面的场景的时候,着实心寒了。
那个哭着和我说弟弟的脑子受伤的婶婶此时脸上挂着笑,面前摆满了各种名牌衣服,一件一件地给赵蒙“过目”。
“儿子,你看看这些有没有喜欢的,如果没有你就说,妈妈接着给你买。”
婶婶一脸“谄媚”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,就像是一个伴随在皇帝身边溜须拍马的大臣。
而赵蒙却连抬眼都顾不上,眼睛始终放在手机上的游戏界面,还时不时地爆几句粗口,一点没有受伤的样子。
看到他如此生龙活虎的模样,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腿,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,愤怒又带着些许不甘。
我的胸口剧烈起伏,我想要上前质问他,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一家。
我爸妈虽然都在体制内,可我们这个小地方的工资低得可怜。
小叔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实,两万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。
“小雨?”正当我想要过去的时候,身后突然传来小叔的声音。
他手上拿着刚买好的午饭,那个包装袋我认识,是我们这里最贵的饭店的包装袋。
可能是注意到我的视线,小叔默默把手缩了回去。
“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?”他说话的时候很心虚,还不放心地朝我身后望了望,确定没有人之后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。
我坐在轮椅上看着他,过了一会儿,说道:“上次听婶婶说,赵蒙的脑子出了毛病,我就过来看看。”